黑龙江,这片横亘在祖国东北的黑土地,像一本被风雪浸润的厚重典籍。翻开它,能读到女真铁骑踏破荒原的雄浑,能看见俄式穹顶与中式飞檐的交错,能触摸到边疆烽火留下的温度,也能尝到市井烟火里的酸甜——从远古到近代,从抗争到交融,每一寸土地都藏着讲不完的故事。
圣索菲亚教堂:远东的拜占庭回响
哈尔滨道里区的圣索菲亚教堂,绿色穹顶在松花江的水汽里若隐若现,是远东最醒目的拜占庭式地标。1907年,沙俄随军牧师在此建起木质教堂,为远赴中国的士兵提供精神慰藉;1923年重建为砖石结构,53米高的穹顶缀着金色十字架,红砖墙上的浮雕刻着圣经故事,四个小帐篷顶簇拥着主穹顶,像一群虔诚的信徒在仰望苍穹。
曾经,教堂的钟声穿透积雪,唤醒道里区的清晨,东正教徒捧着圣经穿过雪巷的身影,与中国商贩的吆喝声在街角交织。如今,它成了建筑艺术博物馆,穹顶下的壁画仍保持着百年前的鲜艳,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展柜里的老照片上——照片里的教堂前,马车与早期汽车并行,仿佛能听见马蹄踏碎冰雪的脆响。这座教堂早已不止是宗教符号,它是哈尔滨“东方小巴黎”的注脚,是两种文明在松花江畔碰撞出的温柔火花。
金上京会宁府遗址:女真王朝的龙兴之地
阿城区城南的旷野上,金上京会宁府的残垣在玉米地间起伏,夯土城墙的断口处还能看见当年的夯层。1115年,完颜阿骨打在此称帝,建立金朝,这片土地成了女真族从部落联盟走向王朝帝国的起点。南北两城呈“?”形咬合,北城的马面墙还留着箭簇划过的浅痕,南城的皇城遗址上,5座土阜依稀可辨是当年的宫殿基址,据说金熙宗曾在此宴请过南宋的使臣。
遗址里出土的“上京路勾当公事之印”铜印,印文仍清晰如新,仿佛能想见官吏捧印奔走的身影;铜镜上的缠枝纹,混着中原技法与女真图腾,诉说着与宋辽的文化交融。站在残存的午门土阜上远眺,阿什河在远处闪着银光——正是这条“安出虎水”,孕育了“按出虎女真”(意为“金”),让一个游牧民族在短短几十年里,将疆域推到淮河岸边。如今,风吹过玉米地的“沙沙”声,像在重复当年萨满祭天的咒语,提醒着人们这里曾有过怎样的辉煌。
中央大街:百年商埠的风情长卷
从松花江防洪纪念塔向南延伸的中央大街,1450米的方石路被千万双脚磨得发亮,每块方石都像俄式小面包般圆润。1898年中东铁路开工时,这里还是运送铁轨的土路,中国劳工与俄国工程师擦肩而过;1920年代,街道两侧冒出了巴洛克式的银行、文艺复兴风格的旅馆,犹太商人开的马迭尔宾馆里,壁炉烧得正旺,冰棍在暖房里结出白霜。
如今,马迭尔冰棍的甜香仍飘在街角,老师傅用铜铲翻着冰棍,奶白的冰体裹着一层薄霜,咬下去先是凉,再是浓得化不开的奶香;秋林里道斯的红肠摊前总排着队,蒜香混着烟熏味钻进鼻腔,让人想起当年俄国人带来的灌肠手艺,被东北人的口味改良成了独有的咸鲜。沿街的建筑墙上,浮雕的葡萄藤缠着中式的窗棂,俄文招牌旁贴着中文广告,走在其中,仿佛一步跨进了20世纪初的时光——这里从来不是单纯的“异域”,而是中国人、俄国人、犹太人等各族群用生意、生活和烟火气,共同熬煮出的独特滋味。
瑷珲新城遗址:边疆的荣光与伤痕
黑河市爱辉区的瑷珲镇,夯土城墙在黑龙江畔沉默矗立,墙根的草从砖缝里钻出来,缠着几百年的风霜。1685年,为了抵御沙俄入侵,清军在此筑城,城墙周长2600多米,四座城门扼守着黑龙江航道,雅克萨之战时,粮草从这里源源不断送往前线,士兵的呐喊曾震得城砖发颤。
但城墙也记得1858年的夏天,《瑷珲条约》在城内的协领衙门签订,墨迹未干,黑龙江北岸的土地便不再属于中国。如今,魁星阁的飞檐下挂着风铃,风吹过时“叮当”作响,像在重复当年守边将士的叹息。城内的瑷珲历史陈列馆里,沙盘复原了当年的城池格局,展柜里的老式步枪还留着锈迹,讲解员指着一幅老地图说:“这里每一寸土地,都浸着先人的血与泪。”
从圣索菲亚教堂的钟声到瑷珲城墙的风鸣,从金上京的残垣到中央大街的方石,黑龙江的故事从来不是单一的线条。它是女真族的崛起史诗,是中俄文化的交融画卷,是边疆儿女的守土壮歌,也是市井百姓的烟火日常。这片黑土地上,风雪与阳光并存,伤痕与荣光共生,就像松花江的水,既载着过往的沉重,也奔涌着未来的鲜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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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稿:刘紫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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